【大发体育】认知科学家分析西蒙斯：压力使他面目全非模拟紧张情景可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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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发表于11月14日，作者是CBS作家Colin Ward-Henninger，文章内容不代表译者观点。）

有时候，一个合理的解释能揭示的东西比事实本身还要多。

2021年东部半决赛76人vs老鹰的第七场，本-西蒙斯——当时他还效力于费城76人——在第四节的一个关键进攻回合放弃了一次看起来近在咫尺的扣篮机会，留下了篮球史上一个臭名昭著的瞬间。作为代替，他把球传给了马蒂斯-塞布尔，后者被犯规后两罚一中。76人最终输掉了那场比赛，从季后赛中被淘汰出局。

赛后，西蒙斯的全明星队友恩比德旁敲侧击地说，比赛的转折点正是西蒙斯做出的那次有问题的决定。76人主教练道格-里弗斯则在被问到西蒙斯能否在一支冠军球队中担任控卫时犹豫不决，并因此上了头条。

你们都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西蒙斯再也没有为76人出场过。

来到布鲁克林篮网后，他终于在前NBA后卫雷迪克的播客节目上谈到了那个时刻，解释了自己为什么没有扣篮。

“那时我快速转身，觉得特雷（杨）会更迅速地过来协防。”西蒙斯对雷迪克说，“我认为他已经准备好扑过来了，这时我看到了马蒂斯在移动——你懂的，马蒂斯运动能力很强，可以跳很高。所以我想，好吧，赶快传球，他能扣进去。但我并不知道当时周围有多大的空间。”

观看录像回放可以发现，西蒙斯的解释很有道理。他转身之后感知到了面前的防守人和空切的队友，于是做了一次他这辈子也许已经完成过数千次的传球。

但从西蒙斯的原话来看，他的这次进攻分析也暴露出了一个关键的细节——一个经常导致运动员在高压下失败的细节：他思考了。

这似乎有点反直觉，但科学已经证明，在那些最紧张的关键时刻，思考也许是运动员的最可怕的敌人。这个结论的依据是西恩-贝洛克博士的研究成果。她是一名获过奖的认知科学家，也是巴纳德学院的校长，出版过《超常发挥》和《具身认知：身体如何影响思维和行为》等著作。她在网上还有一个以压力下发挥失常为主题的TED演讲视频，其播放量已经接近250万次。

“如果你遇到压力时表现不佳，那是因为你在努力搞清楚要怎么样修正自己的行为。”贝洛克对CBS说，“我的研究表明，这就会让你想太多——你开始关注自己做的每件事，反复回顾自己的一举一动。对一个高水平运动员来说，这种自我回顾会对个人表现造成更大的干扰。所以有时候，一次意外，或是一些正常的状态起伏会变成长久的问题。因为突然之间，你就在尽力修正那些你认为是错误的东西了。”

在篮球这样一项快节奏的运动里，有太多选择是基于本能的了。西蒙斯身高6英尺10英寸（2.08米），而杨就算穿着厚底运动鞋也只有6英尺2英寸（1.88米）。如果排除其它因素的影响，很难想象西蒙斯当时会经历如他所述的如此复杂的思考过程。他本应该直接腾空而起，扣进那一球，然后再也不去想它的。

但那一刻并非没有其它因素。我们应该记住是什么导致了那样一个瞬间。是西蒙斯到当时为止低至60%的生涯罚球命中率。2021年的两轮季后赛中，他73罚只有25中（命中率为34%）。我们以前看到过一些球员在罚球线上“易普症”发作——一种不太典型的象征糟糕表现的特征，这种挣扎根据贝洛克的研究是可以讲得通的。在篮球运动中，你罚球的时候有着充分的时间来思考，体育馆中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你身上。如果你比平常多投丢了几次，你的大脑很快就会开始跟你对着干。这种过度矫正的倾向会引发残酷的失败循环。

有些人猜测西蒙斯是因为罚球命中率太低而放弃了出手，因为他害怕被犯规。虽然西蒙斯本人没有承认，但数据显然支持这个假设。在对阵老鹰的全部七场系列赛中，西蒙斯总共只在第四节出手了三次，而且在最后四场的第四节里一次出手也没有——对一支潜在的冠军球队中第二好的球员来说，这是很引人注目的。

那轮系列赛临近尾声时，媒体和大多数NBA球迷都已经明白了西蒙斯不愿意投篮。即使是费城的死忠球迷也会在他篮下拿球时发出听得见的叹息声。这种来自外部的关注通常能让事情变得更糟。

“就算你想要忽略它（外界的关注），就算你不相信它的存在，它也还是会让你顾虑重重，让你密切注意自己，给你带来更高级别的压力。”贝洛克对CBS说，“如果你知道其他人在看着你，那你也会有点想多看看自己。这是一种恶性循环。”

由于心理健康问题，西蒙斯在整个2021-22赛季都拒绝为76人出场，引起了巨大的争议。随后，他加入篮网，接受了背部手术，并终于在刚刚过去的十月份重回阔别了16个月之久的NBA赛场。你也许认为，有了之前的休假和布鲁克林的新环境，西蒙斯就能展现出他入选NBA最佳阵容的2019-20赛季的风采了。

不幸的是，对西蒙斯和篮网来说，这都还没有成为现实。

本赛季，西蒙斯平均每场出战接近三十分钟，出手刚刚超过五次，得分不到六分。他很久之前就不跳投了，但现在他甚至都很少在合理冲撞区外出手。很明显，自从那轮决定性的季后赛系列赛之后，他在得分方面就变得犹豫和不自信了。

以下图为例。转换进攻本来是西蒙斯职业生涯的最大武器之一。6英尺10英寸（2.08米）体重240磅（108.9公斤）的他带球狂飙起来就像一台货运列车，本来是几乎不可阻挡的。但请看这赛季他下快攻跑向密尔沃基的防守者洛佩兹和字母哥时发生了什么吧。

优柔寡断。畏缩不前。温顺驯服。

作为对比，下面是2019-20赛季入选NBA最佳阵容的西蒙斯在相似情形下的进攻终结方式，对手还是这支雄鹿队。

勇猛果敢。自信满满。力量十足。

在半场进攻中，趋势就更明显了。根据Second Spectrum的数据，西蒙斯2019-20赛季——这对他的职业生涯来说简直就像十年之前——场均突破11.9次。本赛季，他场均突破不到三次。他经常待在篮筐附近，或是在场上游弋，寻找可以近距离上篮或扣篮的空位机会——这赛季他的所有得分基本都是这种类型的。他场均罚球出手不到两次；而在他生涯的前四个赛季，他还差不多每场要走上罚球线五次呢。

哪怕西蒙斯是在离合理冲撞区很近的地方出手，我们都能看到犹豫和不自信的证据。看看下面这张图吧，他的挑篮变成了三不沾，而在几年之前这对他来说本应是个很轻松的得分机会。

贝洛克曾召集过一批自称数学不好的人，在他们做数学题的同时对他们的大脑进行实时检测。这时，受试者大脑的活跃部分正好是那些和疼痛反应相关的部分。也就是说，他们甚至在开始做题之前就预计自己会失败，那他们又怎么可能成功呢？

“我们的研究表明，当你处于这种消极情绪中时，即便只是刚开始做一件事情（而不是已经做到中途发现了失败的迹象），你的表现可能也已经受到了影响。”贝洛克告诉CBS，“所以你可以想象，当西蒙斯或其他运动员开始担心自己的表现时，他们就好像是在比赛前就已经带着消极情绪了，这会使他们的心态进一步恶化。”

有一点很清楚，那就是西蒙斯现在正忍受着某种障碍——精神上的，身体上的，或是两者的结合（这种可能性最大）——所以问题在于要如何从里面走出来。贝洛克的研究显示，对于一个令人紧张的情境，最好的准备办法是通过练习或预演来激发自己的状态。如果你大考在即，那就在考试的同一时间段提前进行模拟考试。要对着一大群人发表演讲？那就在房间中用人工手段制造一些噪音，同时对着镜头或镜子讲话。

当然，要复制出那种数万球迷一边高声尖叫一边为你的每个错误而疯狂的NBA季后赛氛围几乎是不可能的。但贝洛克说，人类的类比学习能力很强。在训练中，任何能在练习中增加压力的方式——比如引入人群的噪音，或是为你的糟糕表现预设一些惩罚——都有助于训练你在紧张时保持大脑的冷静和精神的专注。

另一个技巧是牢记生活比工作更重要，即便是对职业运动员而言。

“我很赞同习惯可以帮助一个人控制注意力的观点。比如正念训练和冥想就能让你摆脱负面的想法。”贝洛克对CBS说，“我也认为应该在场下做一些能让你为上场做好准备的努力，不管是通过写日记——我们知道它多少有助于释放脑中的负面想法——还是通过关注自身的其它方面。所以，除了篮球之外，还有什么东西让这些篮球运动员成为了优秀的人呢？哪怕只是让他们想起自己生命中种种不同的事——也许是家庭，也许是他们刚开始做的生意，也许是他们作为朋友和父亲的出色之处——都会帮助他们稍微减轻一点场上的压力。”

把注意力从篮球上移开这件事说起来比做起来更容易，尤其是当你的名字已经成为了失败的同义词的时候。NBA圈子中的西蒙斯就是如此，但这也正是公共设施和外界支持应该介入的地方。很难弄清楚西蒙斯和76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声称自己没有从76人那里得到足够的心理健康上的帮助。

“我那时候的状况真是糟透了，该死。我想回到这里，而你们都在朝我扔来各种东西，但就是没有帮助。”西蒙斯在雷迪克的播客节目《The Old Man and the Three》上说，“帮助，那就是我想要的全部。”

乐福和德罗赞等球员为把心理健康推到体育界的聚光灯下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但对运动员来说，谈论它（心理健康）仍然是一种耻辱。寻求帮助可能会被视为软弱的表现，这就是为什么球队里有一个能了解球员心理状态的员工是很重要的。

“怎么看待这一点取决于球队、联盟和各大机构。”贝洛克对CBS说道，“如果每支球队在球员的身体健康上花费了几百万美元，却没有丝毫对球员心理健康的关注，我觉得他们就忽略了一些重要的东西。因为如果你心态不佳，你就很难把球打好，或者说发挥出自己的最高水平。”

虽然现在的西蒙斯似乎还无法回到他以前的样子，但通往救赎的道路肯定存在。洛杉矶湖人的后卫威少曾被某些数据分析师和球迷认为没救了，但在被放上替补席之后，他也有了可靠而高效的发挥。西蒙斯从膝盖酸痛中归来后也以替补身份出战了几场比赛，所以也许他会感到更少的压力和更多的自由。

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都不应该对西蒙斯所经历的事情一笑置之。对我们中的绝大多数人来说，过度思考和焦虑都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我们也可能在和慌乱斗争时被压倒，产生挫败感。现在，请闭上眼睛想象这样一个场景：你正在努力恢复原来的自己；但你的一举一动都被录制，被分析，然后被全球数以百万计的球迷们一遍遍地回看。

“这不只是篮球运动员要面对的问题。所有年轻人都在某种程度上处于心理健康的危机中，而且由于新冠疫情和控制力度不够，这个危机还在加剧。”贝洛克对CBS说，“我觉得一个组织，不管是篮球队还是公司或是教育机构，都要用心关注一个人的整体状态。我们不能再只聚焦于某个人的工作能力了。我们得考虑他们是怎样的个体，关注他们的方方面面，并想想怎么样才能给他们提供支持。”

“因为事实是这样的：如果你希望球员们在场上拿出最好的表现，你就得在场下充分地援助他们。”

原文：Colin Ward-Henninger

编译：小行星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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